把妹乐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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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是我一生的请求！”
当戴萌双手合十躬着身子拜托李宇琪的时候，对方因为受到严重的惊吓，好巧不巧地让筷子间的红烧肉掉在了新买的Levis牛仔裤上。
“什么事能让你戴帅弯腰啊。”看人可怜兮兮地蹲在后院给她洗裤子，李宇琪坏心眼地按了按戴萌下巴拜自己所赐的淤青，顺着目光捞出了别在腰间的一张海报。
“乐队招新？去呗，你面试还要人陪啊。”没看出在搞什么名堂，反而是戴萌抬着湿淋淋的手去捂她的嘴巴：“小声点，我这不是一个人不方便去嘛。”
李宇琪再仔细瞧了瞧，哎呦，原来是之前莫寒组的乐队因为毕业缺人了。
“我要是自己去，人莫寒还以为我是看上她才报名呢。”戴萌使劲地比划噤声的动作，直着脖子一脸的正义凛然。
“你不就是为莫寒去的吗？”李宇琪瞥了一眼走廊那头，提高了音量露出狡猾的笑，戴萌撇着嘴扔下裤子来揍故意戳穿自己的人，刚扑上去就觉得怀里的身影发型不太对。
莫寒眯起眼睛笑得特别温柔：“戴萌，你到底来不来乐队。”
“来来来，no problem，等我madam。”
“来之前记得把裤子穿上。”狠狠推开戴萌还圈着自己的手，莫寒视线下飘，嫌弃地看着把衣服换给李宇琪，只用外套包着身体的家伙，留下一个极度不信任的眼神。
好感度-100。
戴萌清楚地看到莫寒头顶粉色的进度条回归到零，深感责任重大的李宇琪在心里默默疑惑，还是答应了戴萌和她一起加入乐队的事。
可能莫寒只有对戴萌的好感值才是一万上限吧。
擅长吉他的李宇琪当然没有悬念的入选，她和贝斯手钱蓓婷本来就是不错的朋友，两个人拉着主唱孔肖吟庆祝，似乎忘记了应征键盘手的戴萌才是主角。
莫寒一直低头写着什么，她身边的乐队经理孙芮咳嗽了两声，第三遍问道：“不好意思，你叫什么名字来着？”
“戴萌。”莫寒抢先回答，抬头瞥了眼坐立不安的人。
“恭喜你，你入选了！”顾不上莫寒我才是队长的质疑，孙芮赶紧做了决定，和戴萌左右围着她恨不得当场来段二人转。
“好啦莫莫，键盘就她一个会的，你还挑啥。”孙芮把对方的琴技夸得天花乱坠，在莫寒身后使着眼色，戴萌早就用十斤小龙虾贿赂了孔肖吟，乐队的主唱都这么说，莫寒自然不会再有别的意见。
早就知道戴萌很擅长keyboard了，怎样才能不表现出内心的欢迎，急，在线等。
大一的时候两个人还做过室友，后来因为分专业不在一个楼层，戴萌和李宇琪在新生里叱咤风云的年头，莫寒已经和她的架子鼓共同度过了无数个日夜。
偶尔回去宿舍晚了，桌上放着的温热牛奶背后的心意，莫寒一清二楚。
平日一起鬼混的情谊在排练时还真起了作用，李宇琪和钱蓓婷的合音默契十足，戴萌配合莫寒的鼓点也像她自己分身两样乐器，这两个家伙以前没少招惹小姑娘，亮相那天台下女生的尖叫竟然也能和孔肖吟的男生宿舍后援会抗衡。
架子鼓的位置通常在最后面，戴萌站在电子琴前的身姿即使像个小混混也是足够闪耀，每一刻莫寒都无不在庆幸她选择加入了乐队。
远处李宇琪正和钱蓓婷耍帅得炫技，戴萌按了个长音，习惯性地转头看向莫寒的位置，她侧过身让开了天花板上的白灯，刺痛莫寒眼睛的同时才反应过来，她盯着那个背影太久到失神。
孙芮躲在幕布后冲戴萌比了个大拇指，也让人觉得身后灼热的视线可能不是错觉。
用急促的鼓点收尾，莫寒揉了揉手腕，并不打算告诉戴萌心底由衷的满足感。
“戴老板不错嘛，今儿还有小姑娘找我要你电话。”钱蓓婷摆开手里的纸片，挑了几张拿出来：“喏，人家的微信号在这呢。”
回头看了眼专心擦鼓面的莫寒，戴萌向来是不拒绝后辈的好感，还半开着玩笑叫大家以后直接印个二维码过来。
排练室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，不知道哪个专业的小学妹却生生地探出头，压低的声音还有些结巴：“请…请问，莫寒学姐在吗？”
“我在。”听到名字的莫寒从鼓架后站起身，这个叫冯晓菲的大一学生她见过几次，可能是鼓足了勇气才直接跑到了这里。
“学姐，我们动漫社开展览想邀请你们表演，方便加你的微信聊么。”学妹话讲得小心翼翼，莫寒摸摸她的脑袋留下一句你等等，转身就到角落的挎包去找手机。
冯晓菲害羞地低下头，等人影再度出现在身前，已经变成了戴萌那张趾高气扬又笑得不怀好意的脸。
“同学，你加我啊，有啥事跟我说，不用麻烦莫寒。”戴萌举着手机左摇右晃，挡着莫寒不让她跟小姑娘讲话。
“你别吓到人家。”莫寒一巴掌呼开捣乱的戴萌，又有点不忍心地捏住了人的衣角，不时瞪一眼在自己身后张牙舞爪作怪的戴萌，哄着冯晓菲离开晚上再说具体的安排。
其实认识这位学妹还有些缘分，趁着休息的功夫莫寒盘腿坐在一边，通关保卫萝卜的样子可比打鼓还要专注不少，戴萌耸拉着尾巴像只失去领地的狼，气呼呼地坐在莫寒旁边，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花花绿绿好奇。
“寒寒，我也想学打游戏。”
“萌萌，放弃吧你没有天赋哒。”李宇琪学着她叫莫寒的恶心语调，两个三声的音节让莫寒都搓着手臂坐远了些，钱蓓婷也学了一遍，搂着孔肖吟边秀边笑。
那句话指的是在讨好莫寒这件事上，戴萌没有丁点的天赋。
老实说忽悠女孩子戴萌很有一套，别的社团过来交流总会把玩下乐器，戴萌耐心教着人家琴键的分类，摆弄手指的动作也细致温和，完全不像当初带着莫寒那样，毛毛躁躁的，难得的接触变成让人看着自己弹奏，最后换来了脑门中央的一枚红包。
也就是因为这一敲还让莫寒的鼓棒折了，她叉着腰数落了戴萌半个小时，也只能无奈地翻着白眼用正好要买副新的安慰自己。
可能是戴萌捂着包淌着泪的苦楚感动了老天，情商好歹在关键时刻上线一回，她越过鼓架几乎要凑到了莫寒面前，兴高采烈地指着自己：“我陪你去买吧。”
莫寒毫不留情地用弯掉的鼓棒敲响了离戴萌最近的吊镲，嗡嗡声震得人抱着脑袋在地下打滚。
“哼！”莫寒好像拒绝地发出一句感叹，蹲下身来用双手捂着戴萌的耳朵轻揉，戴萌乐呵呵地享受着鲜少的体贴，长着一张模特脸的人平时笑起来明明很痞气，偏对上莫寒就冒出了傻瓜的气泡，藏着下不了定义又非常清晰的情绪。
莫寒动了动嘴唇，忘记了当下戴萌其实听不到她刻意温柔的声音。
“你说什么来着？”讲了两遍戴萌干脆站起来问她，莫寒微张着嘴似乎没注意是自己的过失，反而厉声抛下一句：“周六早上十点！宿舍楼下见！”连关门都摔地比往常狠了。
刚才没听见又不是人家的错，戴萌皱起八字眉抖着没留住人的手，心里特别委屈。
约会，哦不是，做跟班当然不能迟到，戴萌一身自认为风靡万千的休闲装，挂在鼻梁上的黑超几乎要遮住半张脸，老大般出街的气势却跟着楼梯台阶一起下降。
“寒寒~”戴萌一个小碎步跳到莫寒身边，墨镜收在了背包里，嘴角咧得要和笑起来弯成弧度的双眼连成圆。
莫寒强烈怀疑室友孔肖吟又被小龙虾蛊惑，出卖了她今天的着装风格，这身衣服看起来虽然不是情侣款，但怎么瞅着都很搭。
不会是我中了邪吧。
莫寒赶紧抬手摸了摸自己微烫的脸，没有发烧。
那肯定是中了邪才会觉得她俩今天站一块莫名的般配啊！
内心的弹幕狂刷了一分钟，莫寒脸色没变，看了眼查地图去乐器店的戴萌，忽然收起了那些不切实际的瞎想，坦然地承认自己是有点这样那样的小心思。
戴萌可没察觉出相距不到半米的人是不是演完了整个剧本，邀功一样地转过身，正要夸奖自己方向感不错已经找着了路，莫寒头都没抬地撞到了她的下巴。
“戴萌你干嘛呢！”刚才积累的好感瞬间烟消云散。
选了鼓棒之后莫寒顺便去购置些其他保养品，戴萌跟老板嘀嘀咕咕了半天，直到鼓棒送到了学校，才埋怨自己放任戴萌和老板串通一气。
“一个D一个M，表演的时候是分开的，结束后就在一起了。”戴萌有模有样地敲了两下鼓，把两根鼓棒放在了一块，特意让乐器店雕刻的字母内涵不言而喻。
“这可是我的鼓棒唉朋友？”嘴上刻薄了两句还作势要打她，莫寒转了转鼓棒握在手里，大拇指摩挲着凹陷下去的两个字母，凸起的木刺扎到了手上留下一个血点，戴萌心疼地去翻创可贴，手忙脚乱的样子看上去很滑稽。
莫寒抿了抿舔去血迹后腥甜的嘴唇，背着戴萌悄悄将鼓棒收进了包里。
没过多久的排练戴萌瞥了眼鼓棒上的文字，一边变成了Do you like，一边跟着成了Mushroom，还记得莫寒以前有称呼自己为蘑菇少女。
等架子鼓的主人回来的时候，那两根鼓棒整齐地摆在中间的鼓面上，吊镲贴了块白色胶布，写了个like的单词。
“谁管你啊。”莫寒险些笑出了声，鼓棒打在上面没什么动静，于是捏着戴萌的脖子让人乖乖去清理胶布留下的痕迹。
乐队半热闹半和谐的过去了两年，在交给新部员之前李宇琪提议要整出点回忆，作词的部分自然交给了主唱孔肖吟，剩下四个乐器负责谱出能融合所有人特点的曲子。
排练室拉来了一个大题板，有点灵感了就上去画两笔，几个人的课业有时候错开，白天空闲的时间凑不到一块，孙芮就给题板角上画了块位置，让大家写写意见什么的。
自从莫寒偶然写了个周末想吃什么，这块题板的作用就开始跑偏了，手艺好的队长借用食堂给人开小灶稀松平常，钱蓓婷刚写了个小龙虾就被孔肖吟挤走，数落她难得下厨要点顿大餐，戴萌下午没课了过来，用马克笔写了句莫莫要不要出去吃咖喱，后面还画了几个歪七扭八的桃心。
李宇琪来得最晚，拉着箭头指向那句话，工工整整地写了不约两个字。
戴萌看完掏心掏肺地干嚎了一整晚，莫寒表示没空应付她的小孩子脾气，手上编着短信拜托相熟的师傅给她留了门，亲手做了咖喱饭托李宇琪带给戴萌。
“莫寒带的夜宵。”把饭盒往戴萌怀里一推，还约了学妹的李宇琪挥着手就跳下了台阶，让人都来不及问一句是不是其他部员也有。
热腾腾的饭直到放凉了戴萌才视若珍宝地吃完，斟酌了半天还是给莫寒发了条微信，紧张地捧着手机等待正在输入中几个字来回变化。
莫寒只回复了两个字，买的。
难以想象电话那头的人笑盈盈地跟了句好吃吗，戴萌立刻选了个感激到流泪的表情回她好吃，莫寒又回着那就好，还不忘嘱咐人吃完东西过会再睡觉。
戴萌在宿舍瞎折腾了两小时才压下了兴奋劲，跟莫寒道了谢谢和晚安，手机还没挨着枕头就收到了同样是晚安的回复。
每天的第一句话和最后一句，都是对同一个人讲的习惯，竟然从入学持续了三年。
莫寒对戴萌有件始终不放心的事，不安的预感在走进练习室的时候应验了，戴萌见人进来随手抓了什么挡住自己的脸，被摔坏的电子琴哐当一声砸在地上，早就碎成了两截。
“你和人打架了？”莫寒气地声音都颤抖起来，跑去医务室拿来了药箱，好像是担心地哭过一场才回来，莫寒眨着红通通的眼睛，哆嗦着手给人脸上的伤涂药。
“都是年轻犯的错啦。”戴萌摊手轻松地讲着和社会人的关系，末了补充一句：“不把关系断干净的话，早晚会伤害到咱们乐队的。”
戴萌说这句话的时候紧盯着莫寒，希望她明白自己想要强调的仅仅是面前这个人。
坚毅的神情确实很有担当的模样，莫寒听她讲那些完全没有经历过的事，才觉得无论朋友还是队长，她都做的很失职，可能太过适应戴萌挡在身前的战友姿态，那个不止一次被李宇琪调侃过的怂字，莫寒很早就意识到不敢踏出一步的是自己。
很快就送了戴萌新的琴，背后的激光雕刻特别高大上，Diamond这个单词还喷了银漆，戴萌抱着爱不释手，自拍完还不忘盛赞很帅很配她本人。
“我跟你说个事。”莫寒打断戴萌那一连串的道谢：“听孙芮说你们都找好实习了，我打算继续读书，可能要提前退出乐队复习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戴萌随口回道，低下头用手抠着雕刻旁的贴纸，不依不挠地翘起了一个角，莫寒才按着她的手叫唤：“你可别撕掉了我跟你讲，不保修的。”
吓得戴萌双手捂着半天又贴了回去。
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，那个代表戴萌名字的单词后面被贴住的。
是莫寒的Mo。
没有了莫寒的乐队还是谱出了那首歌，孔肖吟写完了歌词被自己感动得稀里哗啦，说要保持悬念，非要等着毕业典礼前才唱。
大学的最后一年各有各的忙活，乐队彻底让新人们接手，平时见了面还恭敬地叫戴萌一声队长，只有忙完了毕设好不容易排练的时候，才碰上李宇琪这样喊着戴总的老朋友。
社团汇演的场子定在了体育馆里，几个人搬着乐器上台调音，没有新人敢坐在架子鼓的位置奏这代部员合写的曲子，戴萌心里怀念了下莫寒鼓棒敲在一起的声响，用键盘起了音。
孔肖吟果然还是哭了，她说自己很喜欢zone乐队的十年约定，希望莫寒也能跟她们做个保证，以后有机会还要回来看看这个乐队。
“小孔你是不是傻？”钱蓓婷恨不得把手上的贝斯砸过去：“人家莫莫是考研去，这会复试都完了吧亲，又不是出国不回来了啊！”
“唉？那我记错了？”孔肖吟歪着脑袋也记不起来写歌词的初衷，戴萌趴在键盘上笑得直不起腰，扯下来话筒接着圆场：“还真是挺怀念我们鼓手的，简直想做人家女朋友再听一遍那个鼓声。”
“真不要脸啊你。”李宇琪拨弄了一段带动气氛的旋律，像往常一样准备和钱蓓婷用合奏收场，台下忽然传来了话筒开声前刺耳的音效。
“那你到底是要架子鼓还是要女朋友。”莫寒抱着胳膊一手还举着话筒，孙芮在旁边冲着愣住的戴萌挤眉弄眼。
“能不能买一送一啊美女。”戴萌假装轻浮地吹了声口哨，绕到了舞台的边缘，向已经走过来的莫寒伸出手。
“成。”原鼓手边说着边跳上台，终于站在了她喜欢的键盘手身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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