熊猫睡睡

何等的亵渎

告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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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被告白的我喜欢你,是长滨ねる若无其事捧着书说的,当时斋藤冬优花刚刚站起来,椅子刺耳的刮擦声掩盖了上扬的尾音,导致斋藤以为那只是睡醒的幻觉。

“哈?”她夸张地咧开了嘴,长滨也跟着合上了手里的书,看情形是准备重复一遍了,斋藤连忙打断了话头,边伸着懒腰边说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呐。

长滨扭头看了一眼夕阳斑斓的窗外,皱起了眉毛又笑道:“那要一起回家吗?”

学霸讲话是不是都特别难懂,斋藤挠了挠趴着时蹭乱的刘海,教室里没有其他同学,她想转移话题或者假装听错都没了机会,无从得知长滨会不会是在等自己,所幸斋藤颇有自知之明,只当那句轻飘飘的话是戏弄的前情。

毕竟长滨就是这样难以捉摸的人物,为什么大夏天还穿着毛线衫呢,在斋藤的学园七大不可思议中尚且占据一席。

她说着我喜欢你的随意程度就像天气真好,再过度到一起回家又自然得神奇,斋藤的余光里长滨勾着嘴角,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游刃有余模样。

两个人的关系不咸不淡,横亘着一个固执又温柔的渡邉理佐,形容词是斋藤擅自加的,她对班里的同学总是有种孩子般的宠溺滤镜,虽然中间也有猜不透的某个例外。

长滨是个比理佐还要独来独往的家伙,是超然于同龄人的自觉,斋藤抄着她的作业暗暗下了结论,即使有意识去熟悉也会碰壁,再者像平手友梨奈那样,作为偶然引起了兴趣的存在。

事实上斋藤真的并不在乎那句话,学生时代的喜欢范围太广,比如回家的斋藤抱着手机,相册里零星分布着几张偷拍,她感慨着渡辺梨加小朋友好漂亮,又琢磨过来对方似乎还没被拉进line群。

那长滨在不在呢,突然觉得失去了印象。

原本认为那是一时兴起的邀请,长滨还真的休学了很久,久到斋藤都快忘了班上的空座位属于谁,来不及调出太多记忆里的画面,这回是全班都要面对的大麻烦了。

班主任德山大五郎死在了教室。

平手玩起了名侦探的游戏,身上的主角光环会保佑她的,斋藤可不想去凑这个热闹,主要任务又切换到了安抚炸弹小姐理佐,日常是拦着人在内心呐喊,老大,算了算了。

可能是长滨一直以来的无故缺席作祟,斋藤打开食盒跟石森虹花逗趣,她壮着胆子去夹理佐的肉丸,起身的幅度吓到了专注的人,理佐低头查看的手机险些摔在地上。

插曲的响动太大惹得同学都看了过来,斋藤绕过桌子给她道歉,目光正对上隔壁往抽屉里塞玩偶的梨加。

“我说,长滨桑什么时候回来?”敏锐地察觉到理佐在脸红,斋藤立刻抛出了直球,窗边空置座位的主人搅乱了她的回忆,而唯一会跟对方有所联系的。

理佐茫然地摇了摇头,斋藤嘁了一声假装着不在意,拿出自己的手机特地塞了口食物,掩饰着某种程度上的跃跃欲试说:“她的line地址告诉我。”

隔了千里也能感受到长滨的愉悦,她欢快地询问班上的近况,叹息着缺勤太多可能没法毕业,斋藤盯着她噼里啪啦的一长串回复,心想着既然如此就回来上课嘛,拇指还是删掉了主动的提议,改为简单地叙述发现德山尸体的事。

这次长滨索性拨了电话来,少女轻松的笑声顺着虚无的波纹,渗进斋藤耳朵里格外动听。

“挺有趣的,我明天就回去上课。”类似通知的娇嗔口吻,斋藤嗨嗨地应和着,她瞥了眼匆匆流逝的时间,在长滨道的晚安后面又添了句,明天见。

约好的人没有食言,长滨捏着下巴打量塞着尸体的储物柜,她对此倒毫无多余的见解,饶有兴趣地瞧着分析案情的平手,注意到斋藤的视线才彻底笑开。

在被围着审判的那节课,斋藤偷瞄着理佐的反应,很难从那张板着的脸孔上读出太多情绪,长滨仍是一副不介意的模样,甚至冷静地反驳疑点,她环视着众人,在老师进来打断活动的空当,又挂上了再见到斋藤的开心笑容。

已经到了危及生命安全的地步了,午休长滨很自然地加入理佐的阵营,拖着椅子坐在斋藤旁边,忽视掉她眼里闪烁着惊恐,亲昵地揽住了肩膀说起想念的词汇。

理佐会打死我吧。

斋藤心底掠过一道道彩虹色弹幕,恰巧那个人,被塑造成可怕形象的理佐正在走神,梨加几乎不会固定跟着任何小团体,斋藤想转头找找屁股下面座椅的主人,向左偏了一些,随着动作的是长滨同时看向自己,近在咫尺的温热呼气简直令她窒息。

“喜欢。”

长滨的第二次告白,发生在谁都没有留心的午后。

这个谁却不包括某人,即使喜欢的音节非常短暂,连主语和传达的对象均未说明,可咬在耳边上的话任性又肯定,斋藤逃避的借口作废了,有关她喜欢的是自己这件事。

斋藤腹诽着这家伙该不会是认真的吧,其实比较起来,长滨休学前两个人的奇怪独处,反而是由于发起者过分聪明,才巧妙转寰了趋近无声的拒绝。

长滨并非沉浸读书的爱好,只是在等上课睡过头的斋藤醒来,这个认知像施了魔法后疯狂生长的藤蔓,上面覆着刺的荆棘爬满了心脏,勒出了不得不正视的血红伤痕。

就算希望是能够一笔带过的恶作剧,斋藤听到第三次确实开始别扭了,她负责搜查长滨的身体,脱下黑色外套的人干脆地伸直了胳膊,在靠上来的那一刻又抓住机会说了喜欢。

斋藤面无表情地仔细摸完了全身,递还衣服前满脸的深思熟虑,她反问道:“夏天穿这个会不会很热?”

“不会呀。”长滨抖开皱褶,顺手捞了一颗糖塞过来,接受礼物的斋藤莫名其妙地接道:“啊,更想尝尝马卡龙来着。”

决定下回替理佐跑去商店买的食盒里拿一个,大概是怀揣做贼心虚的态度,斋藤任劳任怨地让长滨倚着自己节省力气。

真热,她偷偷挪动了几公分,又小心翼翼地调整好站姿,终于是没了狠劲推开热源。

喔德山,又有谁还记得可怜的德山呢,斋藤很享受大家明暗冲突的日子,总比死气沉沉要强,学园祭照常进行多少让人安心,摇头晃脑地听完了梨加的即兴表演,她默念了尸体与午饭的歌名几百遍,还记得碰了碰同样在凝神的理佐。

长滨说着要去拿东西,理所当然地推举出了作陪人选,斋藤越过理佐想要自告奋勇,又安稳地坐下握住了石森的手,她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真伟大,努力粘合着同学间脆弱的姐妹情谊。

收回前言。

斋藤捂着脸凑到理佐跟前,受伤的地方包扎过了没什么大碍,班主任的死亡扑朔迷离,挑起话头的人总是更理直气壮,被指责成凶手的长滨还是淡定自若,她站在风暴中心,睿智地酝酿着不在场证明,理佐先一步说:“我会保护ねる。”

这位朋友男二号的台词能不能换换,斋藤边咂舌边疯狂吐槽,学学远处不动如山的正牌演员平手,毕竟是杀人的罪名,饭可以乱吃锅不能乱背。

肉眼可见的修罗场环节又被长滨化解,她直面着皱眉的理佐说:“我有喜欢的人了。”此处斋藤先分心赏析了会老大的侧脸,来不及心疼棱角分明的忧郁风景,长滨微妙的目光就转瞬而逝。

斋藤没有挪开撞上的视线,好像意会了这个人是自己的设定,难得的,造成了向来从容不迫的长滨同学,眼中汇聚的慌乱居然维持了三秒左右。

饶了她吧,这样的长滨太可爱了。

偶尔透出符合年龄的普通女孩子气,或许更像是突出平手侦探的反派,长滨拉着斋藤去了篝火晚会,脸上全然是遮掩不住的嬉笑,她缓缓诉说着在德山离开教室后遇到理佐的故事。

那的确是个友爱互助的温馨桥段,斋藤的双眸跃动着明媚的火焰,她也笑着问:“为什么告诉我这些。”

“怕你误会,其实…”长滨还打算澄清些细节,斋藤浮夸地做了个颜艺回道:“谁要误会啊!”

被谈论半天的理佐无故缺席,斋藤来回检视着人群,说好带着梨加参与集体活动的班长独自一人,躲在时常欺负她的凶垮垮同学身后。

德山的状况被意外地完美解决掉了,临近毕业,高中生们又恢复到了欢脱的年少心性,最后的时光要留下些纪念才好,校方组织了出游,直到看见那辆大巴车,斋藤才有了一切都结束了的实感。

她跟着理佐稍晚些才踏上巴士,老大沉默如风地径自走去了车尾,前排的长滨将背包移了开对斋藤说:“坐这里吧。”

语气含着不容拒绝的亲和力。

“我有在看你的博客喔。”长滨晃了晃亮着的屏幕,吓得斋藤一个激灵拼命回想有没有发过不合适的东西,应该不会翻到夸奖梨加是天使的那条远古内容吧。

悻悻然地往下滑了半截,口袋里的手机连续传来几声震动,斋藤点开博客,长滨的ID私信过来十几行字,眼花缭乱地评论中夹着并不起眼的告白。

-最喜欢你了。

行驶的路上早已关掉了室内灯,斋藤仰头向后望去,大部分同学都选择了补眠来消磨时间,梨加挨着邻座的右肩隐约是睡熟了,红晕染上耳根的理佐支着脑袋,酷酷地紧盯窗户。

说起来是第几次的喜欢了呢,有意无意的,斋藤都记得不是很清楚,不过还是下车再问长滨要不要交往好了,这只狡猾的狸猫因为惊喜闹出动静怎么办。

如果吵醒了梨加,自己还是会被理佐打死吧。

斋藤切回到了私信界面,先用带着笑脸的颜文字回她。

-我知道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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