熊猫睡睡

何等的亵渎

五次她提出分手,一次都没有成功

1

“我们分手吧。”

第一次提出这件事的时候渡邉理佐很郑重,讲道理她甚至不确定两个人是在交往中,但关系的结束总要伴随着一句结语,理佐认为趋近于分手的终止更合适些。

渡辺梨加站在门口有点不知所措,事实上她还在努力揣摩分手的涵义,是字典里应该分开从此不见呢,或者特指现在理佐想让自己放开牵着的手。

深谙对方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思考,梨加微微皱着好看的眉毛,脱离了会感到害羞的阶段,而理佐希望她能正面回答问题,并非纠结于习惯性地攥紧了手心。

同样理佐不知道自己更期待哪个答案,好的音节太短暂,她总不愿梨加轻易将过去的故事归于意外,又不奢望能得到切实关乎真心的挽留。

“分手是什么意思?”梨加还是问出了刚才的困惑,毕竟所谓限定地点的伴侣,跳过了告白和约会的过程,没有我喜欢你,没有来交往吧,只剩反常又难耐的简单欢愉。

“就是…”理佐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,很久没修剪过的长度到了眼前,正好挡住了梨加酝酿什么的表情,趁着斟酌用词的空当,在理佐无意识松开扶着门框的右手后,梨加边叫着aoko边径直走向了床头。

理佐分明记得玩偶她早晨就还回去了。

本来打算在门外速战速决的,既然梨加都进来了,敞着门聊分手这种话题太私密,理佐咳嗽了一声拉回注意,她抱住胸口展现出防御的姿势,认真解释道:“就是不要继续我们之前会做的…会做的…那些事…”

磕磕绊绊地反而讲不清楚,梨加再度露出懵懂的样子恍然,她走近一步,抱着的蓝色鲨鲸蹭到了理佐的手背,温暖的感觉带着若有若无的痒痒,像极了她们初次决定给予的拥抱。

“哪些事呢?”空置的另一只手抚上侧脸,梨加轻轻撩开遮掩的碎发,乍看到清纯浓烈至魅惑的双眼,理佐立刻飘忽了视线紧张起来,舌尖抵着齿缝想要挤出声音,等她重新找回组织语言的能力,梨加大概失去了交谈的耐心,倾身吻住了还未张开的唇瓣。

的确是情侣间才会做的事,在大脑缺氧的情况下理佐已经反应不过来,梨加呵着热气咬住她的耳朵问:“不能再做了?”

理佐简直想破音地尖叫是的不能。

可现实是她主动揽上了梨加的腰,为怎么开始就该怎么结束找了数百个借口,又应接不暇地喘息着说:“最后一次,就分手。”

伏在她身上的梨加抬起头,似乎是默认了这个提议,又专注在解开衬衫和长裤的纽扣。

理佐捂着眼睛喊出细碎的呻吟,熟悉的触感从体内扩散开,弹钢琴的手指唤起脑海里模糊的音调,在美妙的伴奏中理佐听不清梨加的话,有关分手的部分,她确信自己抓住了关键词,却始终没弄懂妥协的原因。

按掉了闹腾的起床铃声,理佐转过头查看是不是吵醒了梨加,裹紧了棉被的人发出可爱的呜咽,抿起的嘴角在埋怨时间过早,理佐戳了戳她鼓起的脸颊,不自觉地跟着轻笑。

啊,说道正事。

虽然作为分手的礼物非常华丽了,但理佐的本质还是要断绝往来才对,反正讲好是最后一次了,成年人向来信守承诺,她支着身体坐了一会又说:“以后分手了我们…”

“好困,再睡五分钟。”撒娇意味的嗓音染着晨起的沙哑,梨加揪起被角窝进了枕头,距离今天的行程尚有一个小时,理佐躺了下来,哈欠带来的眼泪增添了睡意,还有在梨加身边的,无穷无尽的安心感。

 

2

“我们分手吧。”

拽住梨加衣服的理佐觉得自己有些粗鲁了,她挪开用力过度的手掌,转而用三根手指夹住袖口,要不是板着那张俊俏的冷脸,场面更像是讨要糖果的年少小鬼。

梨加取下了能听见杂音的耳返,还没调试好的工具影响了大脑接收讯息的环节,她反问:“怎么了?”用的是温和到宠溺的那种语调。

比较刚入团的微妙隔阂,两个人勉强进步到了能在后台打闹的亲近,队友们擦肩而过习以为常地避开,连开着快乐结界的志田爱佳都躲远了,假装自己错过两位成员正在分手的惊天大八卦。

还好今天提前渲染了严肃的氛围,理佐缓解了一下live过后的疲倦,这绝对是个完美的计划,大家还沉浸在享受狂欢的余裕中,可涉及工作环境,她清楚梨加应该还未从舞台上那个正经的人格中抽离。

显然梨加在考虑这个问题了,理佐很有信心,从眉心皱起的纹路,到撇下嘴角的弧度,无一不昭示着眼前的人在思考。

理佐又忘了,一年前她企图在后台聊到结束关系时,却落得了触及灵魂深处的心动下场。

不承认而已。

每每遇到梨加她总是忍不住走神,占据自主的开端又被颠覆了,梨加反握住理佐的手腕站近了一点,将藏在波澜不惊脸色下的不安勾勒出来。

她得承认这个人放空的模样太好看了。

表演时未擦干的汗水沿着一撮头发滑过,紧张的理佐做了个吞咽的动作,她留意到梨加移开了对当前问题的思索,不被警惕的左手攀附着领口,按在前几天夜里放纵的淡红痕迹上。

“会疼吗?”梨加稍微掀开了为安可曲换上的T恤,很快摸到了锁骨宛如标记般的齿印,刚要摇头的理佐本能地颤抖,不像是疼痛激发了不堪的烦恼,顺从了记忆里能称之为美好的诸多画面。

“对不起。”赋予手上的力气可不是道歉的诚意,最后离开的成员贴心地关好了门,梨加借着重力倚在理佐身上,确实是具备了赔罪的无辜态度:“作为补偿。”

在香水的味道里有些晕眩的理佐低头,她没听清梨加所说的不是问句,除了提出分手的决策,底线都为之一再降低的人早丢了选择权,只能无可奈何地驳斥:“那这次我来。”

有来有往的分手才更公平,尤其是当你迫不得已,理佐纠正脑内的措辞,是符合逻辑与伦理地,和不该坠入热潮的队友恢复同事身份,哪怕从第一天起,就默契地只谈到伴侣而非难以启齿的恋情。

逾越过普通同事界限的只有她自己。

“pe,还记得这里是休息室吧。”

“嗯?那回到宿舍再继续好了。”

理佐望着天花板默默地回想在哪里脱轨,为什么又单方面地被攻城略地,为什么她不忍心拒绝可能根本没委屈的梨加呢。

明天一定要分手。

隔着两米说总可以了吧。

 

3

“我们...”

“要一起回茨城吗?”先行到宿舍的梨加拎着背包,巡演行程安排了两位成员的故乡,按照惯例她们有提前回去的特许,收拾好东西的梨加乖巧地询问,同时告知着电车时刻,示意还有空余等待理佐做好回家的准备。

在欅坂不成文的规则里,恰巧有一条你无法对这种形态的渡辺梨加说不,身为对方头号拥趸的渡邉理佐没有成为例外,她的后半句卡在喉咙里,好像最初就打定主意地接上了邀请。

“我们一起回去。”

 

4

“我们分手吧。”

俗语教诲着凡事不过三次,理佐扶着腰站在走廊里格外有底气,长滨ねる好心地递上水瓶,随意问道:“和谁分手?”

理佐慌慌张张地背过身摆手嘀咕:“ねる听错了吧。”咬着吸管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。

失败了三,不两次以后,理佐总结了一下经验,排练和应对台词必须预先设定好,她无非要撬出来的是个肯定的嗯字,难度基本上跟获得长泽菜菜香吃饱了持平。

不想再追究是谁的责任,余光偶尔掠过那张单纯无瑕的脸庞,反倒是年下的理佐及时找回了常识,那个迷糊的年上太过尊崇顺其自然,而理佐更在意合乎社会情理的发展。

忽略了梨加会因此难过的情绪,在可能造成伤害的对话上理佐忐忑了,这也是她一直没办法狠下心保证疏离,只是队友的角度,都混进去了不少复杂又坦白的倾慕。

“是听错了吧。”长滨狡黠地眯着眼,双手合十地说着真不好意思:“我还看错了呢,那瓶水上写着的姓氏是pe酱的watanabe。”

从理佐反馈恶作剧的手忙脚乱来看,长滨都用不上猜测另一位主角了,联系听到的分手预演,她无情地吐槽道:“你是小学男生吗,分手好幼稚。”

真实年龄五岁的理佐愣愣地捏着瓶子,难道不应该把耽误工作的私事抛弃嘛,理佐腹诽着大家都是女孩子的,玩乐归玩乐,直还是要贯彻的优良品德。

“没和你开玩笑喔。”长滨摊摊手,小恶魔的阴影笼罩着原本就问心有愧的理佐:“pe酱的水瓶就是我故意拿的。”

她拍着弯腰咳嗽不止的理佐,踮起脚尖四处搜寻着罪魁祸首的身影,拐角处的梨加和要去加餐的长泽道别,也被这里的动静吸引,接过长滨手上的东西,对那抹浅浅的唇膏印记没多迟疑,含着吸管问理佐要不要先回房间。

理佐咬牙切齿地对梨加说不回,诚实的身体倒是又让腰部嚷嚷着疼了,她转过身至少想在长滨那讨到语言的便宜,梨加从后面搂着她,略矮的个头成了优势,支撑着站不稳的理佐,下巴搁在她肩膀那,偏过来像大姐姐那样劝诱:“还是回房间休息比较好。”

没人会跟魔鬼行程的小憩过不去,好在理佐不是动不动就脸红的曾经,故作镇定地跟长滨道谢,试着挣扎开梨加,没料到对方以心传心地先放手了,理佐短暂地犹豫,又贴着梨加挺直脊背质问要不要来拿走玩偶。

“...”

“...”

直到最后一缕夕阳也懒得陪她们玩了,例如我看着你你看着我谁先开口谁认输的游戏,理佐瞥了眼梨加身后的台灯,她唯一的光源就是眼前的闪烁,可是倾身过去开灯,势必会进行一些不必要的肢体接触。

“先开灯?”分手的建议在唇齿间徘徊了几百遍,迅速换成了pe酱就是正义的横幅,梨加估算了一下往常早睡的时间点,揉着眼说:“不用开了,直接睡觉吧。”

理佐的思维又切进了成年人最酷的分手方式,梨加还欠她一次呢,这么想着连腰都不酸了,跃跃欲试地要谱写罪恶的篇章。

“F...”抄袭平手友梨奈的固定台词都只飞出了首字母,理佐咒骂着柔软的床垫不利于进攻,她又捂着腰把脸埋进了被窝里,也不知道梨加是不是若有所思地笑了,在意志力涣散前,理佐只记着那句瓮声瓮气的:“如你所愿。”

 

5

“我们真的是要分手的。”

理佐终于敲响了菅井友香的房门,她发现守屋茜也在里面,若无其事地绕圈圈玩着手指。

队长,又名成员的知心姐姐,菅井礼貌地请她去了公共休息室,果汁的甜度能有效舒缓不安,守屋还是跟在一边,在听见分手对象的名字后,改为抓着椅背的戒备姿态。

“团里有没有什么未成年互助小组。”理佐叹着气颤颤巍巍地抱起她的玻璃杯:“把刀放下吧友香,我才是被睡的那个。”

此时平手友梨奈正神清气爽地从长滨屋里出来,拿酸奶都多捎了一袋番茄酱,精神奕奕地还哼起了世界只有爱的小调。

“分手吧,我替pe酱同意了。”保姆兼任保镖一号守屋说道,菅井队长颇有教养地安抚着她:“成熟一点茜,对了理佐,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?怎么我会不知道呢?”

说着又拿起了刀去叉苹果,咣地砸在桌上,理佐一口咽下了饮料,义正言辞地回道:“没有没有,误会误会。”

讲不定这就是症结所在,梨加还不足以处理善后的情况,肩负着画下句号的理佐呢,与其去说明没有恋爱的假象,按部就班地交往再到分手,接受起来也不会存在欺负的心安理得。

“梨加。”没用昵称,很好这是成功的第一步,理佐叫住了还未走进房间的人,她也回身站定,叫着理佐的两字假名音,在末尾跟上了个迷你的问号。

“关于分手的事情我是认真的。”强迫自己没看到梨加让开了门,理佐补充道:“我们不能再做这种事情了,我们甚至连恋人都不是。”

“恋人?”对于梨加来说是陌生的名词,她歪着脑袋睁大了眼睛,平淡的呼吸节奏却暴露了对此的并不关心。

理佐抿着唇沉重地点点头: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。”她觉得自己的声线有些痛苦,但本人在内心竭力否认了,诠释分手的过程仿佛更像在埋怨:“你没有说过喜欢我,也没有问过交往的事,我觉得我们...”

分手吧,不要再继续骗我了。

“可是理佐也没有。”

天呐,她的梨加从哪时起这么聪明,理佐偷偷鼓掌,又说不出来,心甘情愿让别人亲吻自己而不是揍回去一顿,是我们闷骚群体最大声的告白了。

“我喜欢你。”满意了吧可恶的最年长,理佐气呼呼地说:“现在可以分手了吗。”

“喔。”梨加往屋子里面边走边说:“我也喜欢理佐。”她牵了理佐的手捧在心上,想了想刚刚提及的第二个步骤,学着理佐说分手的谨慎口吻:“我们交往吧。”

用了十九年零几个月的自制力也没克制住傻笑,长篇大论的分手哲学被彻底遗忘,理佐为围观了全程表示好无聊的大门落锁,然后极尽温柔地说道:“好。”

她们会分手的。

也许。

下辈子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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