熊猫睡睡

何等的亵渎

Love Letter 真爱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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渡边梨加最近变得很奇怪,倒不是说她平时就有些偏离正常的行为,身为亲妹妹的渡邊理佐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,姐姐从内心深处发生的某种变化。

为了区别名字相近的姐妹俩,父母在很久之前就为理佐的姓氏变更了写法,即使如此也会在入学的当初被大家发现,不解释就默认成了姐妹的存在。

熟络的好友多多少少会吐槽几句,你们两个也太不像了吧,固然好看的脸是唯一的共同点,但是梨加的眼睛澄澈透明,而理佐总是摆出冷酷的下目线,不良少女十足的风范,只在亲近后才有幸体会到本质的温柔。

姐姐似乎喜欢上了什么人,在妹妹对于恋爱同样贫乏的想象力里,喜欢这种情绪应该像是春天埋下的一颗种子,然后在秋天才会开出美丽的花朵。

源于姐妹在性格上第二个共同点,怕生和慢热。

可是梨加的感情不太一样,像是理佐在围着她专注的二十年中,只稍微闭眼休息了十分钟,就看到了不符合逻辑的参天巨树。

究竟那个被梨加刻在树洞里的名字是什么样的,理佐深吸了一口气,摸着那些触不到的无形隔阂,才反应过来她们本来就不是分享心事的亲密姐妹。

独占了姐姐一颗心的人,她是该合情合理的嫉妒,还是彷徨无措的悲伤呢。

“渡邊同学。”同班的斋藤飞鸟拿着一只信封晃了晃,粉红的配色看上去是情书的规格,隔壁的志田爱佳刚刚喷出了还未咽下的水,斋藤又补充道:“转交给你姐姐的。”

“都是同校,干嘛不亲自去。”志田替自己问出了疑惑,斋藤露出了几分鄙夷的神情,小声说:“是白石老师写的。”

理佐趁着志田再度吃惊前按住了她的脑袋。

“呜哇今天还要去约会呢,我的裙子!”志田嚷嚷着跑出去借烘干设备,理佐收下来在手中转了转,对上了斋藤好奇又无负担的眼神:“打开看看嘛。”

想来姐姐也不会注意到是否被拆开过的问题,可能会本着尊重老师的态度亲自查阅,接着像过去无数次那样,丢进垃圾桶或是焚化炉。

难得和斋藤达成了共识,嘲讽够了白石老师的文笔,斋藤掏出手机边走回座位边编辑着什么信息。

粘好了被刀割开过的火漆,理佐看着正面写上的渡边同学四个字,突然意识到,可能在她酝酿起那样特别的想法后,对于所有能交托情书的外人,都只剩下羡慕了吧。

毕竟她的喜欢,都将永远暗无天日。

不是第一次被拜托转交给姐姐的情书,梨加身边的挚友无论是菅井友香,还是守屋茜,哪个都是普通人惹不起的类型,当然如果你想试试东京湾的水温,或者有医务室一日游的打算,都可以试试当着梨加的面告白。

不被记住的陌生脸孔还好,理佐毫不夸张地讲,暗恋者们之间的争斗也是蛮可怕的。

而自己却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,被允许陪在她身边,也许直到,直到入籍搬走的那天。

这回的爱慕者算是最情况特殊的一个了,对象可是白石麻衣唉,去掉老师这个莫名其妙的头衔,有关她的传说在关东地区都能编成一部电影。

理佐入学后就听过不下十个人讨论,那样一位教师是如何的完美,如何诠释着天使的字眼,远远看到时之所以会留了深刻的印象,因为旁边和白石笑着聊天的人,是姐姐。

是她从未在梨加脸上看过的表情,安静腼腆的距离感荡然无存,梨加仍然是那个说两句就要低头抿唇的害羞孩子,只是眼角都沾染上了面对白石的喜悦,被单纯的气场模糊了,分不清是动心还是憧憬。

在教室把余下的可能性都回顾了一遍,理佐也旁敲侧击地和守屋聊过,都没有在梨加除去社团工作外,单薄的业余生活中发现可疑的人选。

不知不觉又到了快天黑的时候,理佐匆忙收拾好了背包,用跑的赶回了家。

姐姐正坐在屋子外面的小凳上,犯困到东倒西歪地打着哈欠,她迷糊地搂住妹妹的脖子,像往常一样贪恋地闻着颈间的香气,黏腻地埋怨着对方怎么回来这么晚。

理佐道着歉扶住脚步轻浮的梨加上楼,扔下了包和外套,她叫住了正要回屋的梨加。

“你,你觉得白石老师怎么样。”短暂露出了来自话语中人物的迷惑,梨加对上了白石那张倾国倾城的脸,回答的用语倒是官方:“人很漂亮,很温柔。”

理佐对后者持保留态度,作为教师办公室的常客,还有对斋藤飞鸟那个神秘姐姐的说辞,理佐偶尔也会关注一下梨加的任课老师,桥本奈奈未的方向。

几位老师是昔日校友早就成了人尽皆知的传闻,白石经常站在桥本的桌子旁,嗑着瓜子试图去逗那位冰山美人发笑,也没有在理佐面前掩饰,反倒是桥本还会稍加留意在学生面前的形象。

虽然最终都会输给不依不饶的白石老师就对了。

兀自沉入了对老师们交流细节的回忆,理佐抬起头,见姐姐还瞪着大眼睛看向自己,所幸抛出一个直球问道:“梨加喜欢她吗。”

梨加恍然地拍了拍手,几乎用力过猛地点着头:“喜欢喔!喜欢白石老师!”

果然,那些藏在铁盒子里的未署名情书,是给她的吗。

被自己无意识攥紧的那封信上印了不少难看的纹路,理佐泄气似地从背后拿了出来,递过去时捏住的一角还深深地凹陷着:“白石老师让我给你的。”

“啊~”梨加发出了大概是对老师身份的惊叹,道谢之后接了下来,在她反复查看着仿佛是什么珍贵的物件,理佐透过半开的房门望向里面,台灯照着一张能看出使用痕迹的纸,周围散落着涂改多次的白色胶带。

十七年的人生里初回有了隐瞒姐姐的事,她偷偷看过铁盒里最下面的几封,确实是情书的口吻,没有收信人,也没有落款。

信里写的内容没有太多的区别,大部分是早晨和放学路上的偶遇,休息时隐隐约约的擦身而过,体育课上鲜少有的遥远相望。

这样可以当做线索的点太少了,渡边家的姐妹在学校也算是风云人物,住处并不是什么偏僻的地方,往日遇到的同学七七八八,都称得上是熟面孔,学长的话也有几个浅显记了名字,有用的佐证只剩下不是同班这一条。

菅井大小姐估计在萌芽穿破土壤前就彻底扼杀掉了吧。

理佐简单解决了今天布置的课业,梨加敲门示意她可以下楼洗澡了,在另一边回着知道了,等理佐重新上楼准备回房前,走廊尽头的房间门缝下仍然渗着道光。

还没睡,是不是在斟酌新的情书措辞,梨加冒失的性格下有着认真严谨的一面,从上次看到后又过了几个月,不知道姐姐新写了多少,会不会在填满铁盒的某天送给那家伙。

理佐拉开书桌的抽屉,在厚重的字典下压着属于她自己的信封,惨淡的配色比常用的月白还要凄凉,恰好说明了写下这份情书的人有多无望,似乎一瞬间找到了和桥本老师的共鸣,在平静悠然的处事中,她们的喜欢都丧失了结果的能力。

“真无趣啊。”这样纠结着还为此写下情书太不酷了,可那个连撕毁它都要精心选取中心点的自己,总归还是走向了一条看不见未来的道路。

“真无趣啊。”桥本把玩着几年前她写过的第一封,也是最后一封情书,后来松村沙友理甚至用一顿烤肉向自己道歉,收到情书时白石教育的模样桥本也看到了,她摇摇头收好了信件,轻声为初恋做了没关系,算了吧的概括。

随着升学和毕业成为老师,三个人的友谊因此越来越好,连带着认识了更多有意思的朋友,十几个人每天都在群组里热热闹闹,也逐渐化解了还喜欢着那个人的心结。

她一直以为就白石麻衣而言,不缺合适的交往对象,也没有表现过到底对谁倾心,开朗积极的人若是有了恋爱的可能性,那也会希望对方诚实相待,偏偏桥本是个循规蹈矩的保守派,难以轻易说出口的告白,工整的文字都异常生涩。

所以说年轻人呐,干嘛要执着天台与转交的过程。

忽然想起了白石麻烦自己,最后又随手让斋藤帮忙给了错误的人,班上的渡边家姐姐今年也要毕业了,作为老师再不下手也没了机会,桥本内心弹幕似地飞过混蛋麻衣居然喜欢女孩子,还是学生啊这个禽兽,诸如此类的无奈。

桥本觉得这么多年来都未曾了解过白石,也可能没有打开防备去了解的是她本人。

这次阅读完了年少自己写下的幼稚情书,不愿意把信封收回到用来保存的字典里,人生总要经历一些顺其自然的赌博,她在正面写下白石麻衣的名字,放进了随身的提包。

理佐趴在桌上第四十六次叹气,守屋第一时间联络了自己,告知姐姐最近确实鬼鬼祟祟地不寻常,隔着屏幕都能听到守屋捏响了拳头,理佐拍醒了旁边的志田,大方地说着打算连起中午翘掉之后的课。

天台上来的人很少,几个高年级的女生围着吃过了午餐,理佐找了清静的角落坐下,叼着柠檬茶的吸管无聊地发着呆。

“拜托了!”

不远处的声音她绝对不会听错,梨加正低着头双手合十,让面前的男生小心翼翼剪下胸口的第二枚扣子,代表的意义理佐从升入国中就清楚,握着拳头却没有出去阻止的理由,在妹妹的立场上,她被伦理约束着必须祝福姐姐喜欢的人。

那是在她猜到白石老师后,抛去身份差距所能接受的最理想人选,现下的情节只带来了无穷无尽吞噬着内心的不甘,可无论怎样相比,师生也不会比姐妹更加背德。

推开梨加房间大门的动作非常粗鲁,被妹妹温和守护惯了的姐姐有些惊慌,那枚扣子在混乱中掉到了地上,理佐俯下身捡起来,看着梨加宝贝着什么的眼神在上面游移,担心地询问着怎么了。

理佐跨过去一步,用力推开椅子抱住了梨加,无谓的倾诉化作了柔着声音的恳求:“不要喜欢他好不好,姐姐不要喜欢他。”

窝在肩膀上的梨加蹭了蹭找到了舒服的姿势,妹妹闯入后眼中充盈的害怕即刻消失,安抚着理佐有些激动的情绪,试探着问:“是不可以喜欢男孩子吗?”

“不是男孩子也不是女孩子,梨加可不可以只喜欢我一个人。”

“我本来就,只喜欢理佐一个人呀。”纤长的手指伸进理佐半长的头发,就像被妥善隐在黑暗中的占有欲,梨加找了找没看到滚去哪里的扣子,对了,那个说好借来用的男生是谁来着,相貌也记不太清了。

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,不还回去应该也没事的吧。

是不是还需要谢谢一切的导火索白石,妹妹并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想法,却很难在姐姐面前困住真实的心思,不过白石老师对剧本还有别的安排,她终于等到桥本送出迟到了几年的情书,红着耳朵勉强维持着无恙的脸色。

理佐跑回屋去拿自己留了很久的空白封面,其实也没有了送出去的价值,回想起上面的话还有点不好意思,姐妹间的相处不过一起出门回家,在学校里的交集也仅限于课间碰面,脑海中一闪而过的,似乎和梨加像日记似的内容有所对应。

惟独她想要送出的那封情书,注定无法写上亲姐姐的名字。

都不重要了,理佐愉悦地撕掉了手上的信,得到了承诺的允许,顺势找出了梨加收在柜子里的铁盒:“虽然不知道梨加想交给谁,可是现在还需要么?”

是谁呢?梨加不在意地摆摆手回道:“和理佐的一起丢掉就好。”

惟独我想要送出的这封情书,注定无法写上亲妹妹的名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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